《之一》留下了一个伏笔——“北京的公园多了去了,韫石舅舅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这一座公园呢?”——《之二》自然应开门见山,给予照应。
1976年11月那个星期天的午后,韫石舅舅见了我兴致勃勃:走,我带你去陶然亭公园转转!
(上图为我跟韫石舅舅在公园石阶上留影。摄于1976年11月。细瞧瞧,韫石舅舅比我朴素,他穿着建设装,我呢,中山装——吊篼的——呵呵,出差上海南京时想着回程要到北京走亲戚新买的。)
韫石舅舅的话音刚落,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大串北京公园的名字:颐和园,圆明园,北海公园,天坛公园,地坛公园……随即,心里犯了嘀咕:北京的公园多了去了,韫石舅舅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这一座公园呢?可是,又不便问。——韫石舅舅给我的最初印象是严肃的,话语不多的,笑容很少的。现在想,那其实是多么正常啊,耸人听闻的“文革”刚刚随着“四人帮”的被捕而宣告结束,这才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可是十年的折腾摧残浩劫给人们的伤痛还在,十年的压抑让人们习惯了也只能够如此这般。哪看得到听得到畅所欲言、笑逐颜开?葛崇兰大姨和葛崇娴三姨在一起说“‘四五’天安门广场事件”,未曾开口还回头“警惕地”看了看我。——于是,就一直没问。十年过去了 ,二十年过去了,三十年过去了……直到2013年,我为北京装饰装潢设计师杜达惠写人物小传的时候才恍然……
杜达惠的得意之作——“壹瓶家园”的装潢设计与施工——恰与陶然亭公园毗邻,站在“壹瓶家园”窗下正可饱览公园美景,——使得我不能不认真了解一下这座公园……之后,我写下了这样一些文字:
300年前,清代工部郎中江藻在此筑精美小亭,取(1100年前)白居易诗“更待菊黄家酿熟,共君一醉一陶然”中“陶然”二字命名为“陶然亭”,并撰写《陶然吟》,一抒悠悠情怀:“帝城近抱若几案,方塘碧水淼淼泉。凭高俯瞰百里内,南山一带相钩连。于兹卜筑颇轩敞,风光澄淡景物妍。”小亭建成即颇受文人墨客的青睐,被誉为“周侯藉卉之所,右军修禊(意在水边举行的清除不祥的祭祀)之地”,全国各地来京的文人必到此一游一聚。
清朝康熙年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文人雅士们饮酒赋诗、观花赏月、相约欢聚的场所。春秋佳日更是宴会无虚,同乡集聚,尤轰饮尽致,不醉无归。纪晓岚、龚自珍、张之洞、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秋瑾等名人志士都曾到这里游览、观光;更有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高君宇等革命家在这里从事过革命活动;公园锦秋墩的北坡还敬立着一对感天动地的风华情侣——高君宇和石评梅的碑塑——春风青冢,化蝶陶然,人们纷纷来这里瞻仰和追思,花间、亭前、湖畔、柳岸……无不传诵着凄婉纯美的爱情诗歌。
京城至今还有“每届重阳,出游登高,南则陶然亭,北则古蓟门,远则西山八大处,赋诗饮酒,烤羊分糕,深秋景物,北地风光,以此为最”的说法。当年林则徐(道光二年)还题写了一副楹联,“似闻陶令开三径,来与弥陀共一龛。” 描绘了这里的幽静及隐居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和令人神往。
1919年,毛泽东率湖南学界代表团到京曾在陶然亭集会并合影。这里成为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建立的公园。1950年,毛泽东故地重游,做出指示:“陶然亭是燕京名胜,这个名字要保留。”由此,令此亭享誉经久,长盛不衰,成为都中一胜。
——原来如此啊!
我感叹,当年韫石舅舅带我来这儿的时候,我并不知陶然亭公园有着这样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并且还有着革命的意义。现在想,韫石舅舅没讲(没多讲)是以为我都了解呢?可我哪有那样的学养与见识啊!而我,习惯了“管住嘴”不多问。而韫石舅舅那会儿也许正陶醉于怀想古往今来贤达雅士饮酒赋诗、陶陶然而浑然忘我之情趣之意境之中呢!
这一次,二哥发来“找到韫石舅舅和大虹了”的消息之后,上“百度”搜索,在下面文章中豁然见到了韫石舅舅的名字,更令我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了……
《白毛女》进北平先于解放军
2013-07-26 02:53:31 来源:人民政协网
中国日报-看世界
本文作者供职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因为工作关系,有机会走进一个特殊的人群:张硕文(离休前任中国电力科学研究院院长)、葛彦(常韫石)、王彬、李学信、文祺、董华、顾肇基、鲁扬、林彦、宋柏。这群进入暮年的老人,年轻时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北大民间歌舞社成员。
他们娓娓道来,向我们揭开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针对国统区,中共中央提出“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工作方针,按照地下党工作部署,北平各进步社团相继成立。
北大有了民间歌舞社
1947年暑假,北大学生在北平地下党的支持下成立了北大民间歌舞社,通过舞蹈活动团结进步学生,加强各校社团的联系和团结,促进北平学生运动的开展。
校方对于社团的管理十分严格,训导处登记,负责人备案。为隐蔽北大物理系学生张硕文地下党员的身份,与他同宿舍的许建章主动承担这个任务,担任北大民间歌舞社第一任社长,负责内外交涉,联络学生会、学校和社团联合会的各项工作。
党组织选派卜超凡、文琪、张群玉、常韫石、李学信等几位党员组成坚强的领导核心。为适应广大同学的要求,民舞社采取了不限人数、不限学校,不要固定参加的方式招募成员。第一次举办秧歌舞会就来了300多同学,仅正式签名登记的就有100多人,民舞社一跃成为一个很有活力的组织。1948年,戴爱莲来北平任教,同学们获悉这一消息,推选张群玉、项党两位党员同学上门求教。民舞社越办越红火,除校内同学外,还吸引了校外越来越多人参加,贝满中学、一中、二中等很多中学的进步学生也慕名而来,在中学生中开辟党的工作阵地。
同学们自编创作了《矿工舞》、《凿冰工人舞》、《农乐舞》等,深受大家喜欢。民舞社以一种清新的文艺形式冲破了笼罩北平的靡靡之音,与没落、颓废的歌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为非常受欢迎的开展群众工作的阵地。
从“白毛仙姑”到《白毛女》
随着社团队伍的不断壮大,同学们决定把在晋察冀一带流行的“白毛仙姑”民间故事传说搬到舞台上来。
(从略)
哦……
原来,韫石舅舅又名葛彦。
原来,韫石舅舅不仅有学识(二姨奶告诉我,他供职于邮电科学院),外语水平高,还有着如此非凡的革命经历哪!
让人肃然起敬啊!
遥想当年,陶然亭也许是(如今已89岁高龄的)韫石舅舅和他的北大革命同学的一个商讨对敌斗争策略的秘密开会地点呢。
38年前,他老人家领着我去,自然也是别有一番心境啊!
之后,韫石舅舅请我在“天桥剧场”观看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演出的《天鹅湖》。那是我第一次看芭蕾舞,实是大开眼界。巧,天桥剧场挨着陶然亭公园。
人哪,对“第一次”的记忆总是深刻的。想来,去陶然亭公园也是第一次,到北京寻亲也是第一次……愿那些个“第一次”永远留在我们美好的记忆中。
以上权作“一段往事,一世情缘”的之二吧。
之三将介绍同样令我们敬仰(自然还格外怀念)的韫石舅舅的爸爸妈妈我们的二姨奶、二姨爷。
结尾放上几张陶然亭公园的照片,希望能带给我们“陶然共忘机”的美好感受。
(2014/11/10完稿。图片由网上转来,版权归于原作者)